在她们三个企图封锁王都的时间里,艾尔诺已经离开王都了。
夏日祭典时的王都,简直就跟失去了防御能力一般,她就混杂在出城入城的队伍中,轻轻松松地离开了王都。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城门背后透出来的高耸的赤月,她转过身去,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片囚禁了她三年多的土地。
在人山人海的大街小巷中穿行着,很快,艾尔诺来到了这座城的城门。这座城也是一样,几乎没有防御能力,随便进出的,艾尔诺半点力气都没花费,就离开了这里。
这一夜里,艾尔诺不断奔跑,距离王都原来越远,不知穿过了多少座城了之后,艾尔诺停了下来。
她的身上出了不少汗,这都是极速奔跑的代价。风一吹,浑身凉凉的,奔跑过程中自帽子里垂落出来的那一两缕发丝,也被汗水给粘到了脸上。她回想起了刚刚的那场战斗。
真的是好险,幸好对方低估了她的实力,没有选择一照面的时候就直接动手,不然情况就完全不同了。
以及在打斗过程中,忽然抱住她的那个女仆。一旦她成功得手,那么恐怕艾尔诺也不会站在这里了。大脑被重创,对吸血鬼而言不致命,但是,失去行动能力是十有八九的事。好在艾尔诺及时反应过来,才能幸免于难。
其实艾尔诺挣脱困境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——圣能。
在赤月的某一个夜晚,艾尔诺发现,本来已经消失了的圣能源重新出现在了她的体内。只是,这股新生的圣能源相当微弱,威力甚至不及之前的十分之一,而且,由于她是吸血鬼体质,一旦使用圣能,就会被圣能反噬灼伤,虽然后来艾尔诺发现,只要使用得多了,身体便会对圣能产生一定的抗性,不至于过快地就被灼伤,但是,这个进程异常缓慢,三年多过去了,艾尔诺的抗性才稍微强上那么一点而已。简直就像是小孩学走路一样,缓慢,但是却又急不得。
不过,这也是个好消息了,至少,圣能还在,也就是说,原定计划不变。
艾尔诺打算,先回到这片大陆的极西之地——莫雷娜,那里有她亲手组建的一支佣兵团,然后再将圣能传授给那些志同道合之人。
至于如何夺回被吸血鬼夺走的人类的世界,这些暂时还不是艾尔诺该考虑的问题,当务之急,是先离开这里。即使已经走出王都很远了,但是这里也都还是吸血鬼的城市,只要呆在这里,那就是不安全的。
东方的天空开始泛出一丝鱼肚白,天要亮了,艾尔诺转身钻进一条小巷子里,将脖子上戴着的项链,耳垂上的耳坠,手臂上的手环,各种值钱的东西全都摘了下来,放进口袋里,接着,摘下帽子,一头如水般的白发如瀑布一般垂了下来。艾尔诺抓起自己的长发,凝视片刻,长发上还残留着赤月内名贵洗发水的味道,幽幽的淡香飘进她的鼻腔内,竟让她感到了一丝惋惜。
这头长发自她变成吸血鬼的那一刻便一直陪伴着她,三年多了,现在要剪掉,还有些舍不得。但是,这头长发是留着是没用丝毫好处的,长头发根本不利于战斗,打起来的时候长发只会是绊脚石。当下她不再犹豫,右手上血雾缭绕,匕首血武出现在其中,她的右手一挥,这头长发便被切了下来,余下的短短的白发勉强及肩,看着有股干练的清爽感。
握着那一堆切下来的发丝的左手上紧接着出现了一片金光,圣能缠绕上了那一手的发丝,就如同火烧一般,发丝扭曲着化为了灰烬。
长发的问题解决了,接下来,就是这该死的发色问题了。是个有意识的生命都知道,白发则象征着纯血统,顶着一头白发出去乱逛,无非就等于告诉塞西娅:我就在这里,有本事过来打我屁股啊。
如果是圣能还没恢复,艾尔诺可能会很烦恼这头白发,但是,现在圣能回来了,改变个发色几乎不成问题。艾尔诺闭上双眼,渐渐的,一抹黑色出现在她的发根部,黑色逐渐蔓延,慢慢地侵占到了发梢。
这是她用圣能压制住了一些吸血鬼的力量,让自己的头发便回之前的颜色。同理,眸子的颜色也可以变回去,但是,要想变回男性,则是不可能的,这个涉及到她体内吸血鬼力量的根本,除非将她杀死,不然都变不回来。
她当然不会傻到杀自己。当然,眸子的颜色也不适合现在就变,毕竟这里好歹还是吸血鬼的城市,直接变回人类的眼睛,只会徒添麻烦。等到回到人类的城市了再变也不迟。
现在,她需要将口袋里的首饰变换成现金以作为路费。这些首饰是皇室用品,造型非常美观,应该能换不少钱——再不济,也是金首饰,兑换成等重的金币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。
当然,既然都是皇室专用了,上面肯定会有不少专属的记号之类的,这些,艾尔诺一个个的都用指甲刮掉了。她可不想在这里引起什么骚乱。
等到做完这一切,出到巷子外面时,天已经大亮了,吸血鬼商贩们也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,有不少吸血鬼都还是穿着昨晚夏日祭典的新衣服就直接干活的。当然,这也就吸血鬼这边常见了,人类总该是要睡觉的,可没法像吸血鬼一样,一夜狂欢之后第二天还能精力充沛地干活。
在街上随意找了一家当铺,艾尔诺走了进去。
唔,当铺的窗口稍微有点高了,大约是一米七左右的样子,艾尔诺个一米五八的个头,只能仰头看着那个窗口,而且甚至还看不到老板的脸。
有点屈辱……换做是以前,一米八五的她完全不虚这些的。
她拳头放在嘴边,咳嗽两声,说:“老板。”
老板的样子看上去像个三十来岁的大汉子,正在柜台处嗦鸡血粉,根本没注意到有客人来了,将脸从陶碗上抬起来,看向外面,依然是什么也没看到。
“怪了,怎么看不到吸血鬼呢?见鬼了?”他挠了挠后脑勺。
“下面。”
汉子低头,果然外面站着一个小女孩。
女孩的脸蛋非常精致,精致到让他说不出话来,但是,女孩穿的却挺朴素的,看上去有些配不上那张精致的脸蛋。不过,这些都不关他的事——
“哪来的小孩啊,去去去。”他下意识地以为,这是个来玩的小屁孩,不耐烦地甩了甩自己的手,说。
一大早的就来了个小孩打断自己嗦粉,即使小孩再好看,也让他感到不爽。
“我是来抵押的。”
“啊?你刚刚是说什么?”汉子怀疑自己听错了,问。
看上去最多十五六岁的女孩,说要来抵押?开玩笑呢?抵押自己是吗?
艾尔诺也不解释,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耳坠,踮起脚尖,放到了柜台上。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汉子眯起眼睛,直觉告诉他,这个耳坠是个好东西。
他捏起那个耳坠来看。纯金的耳坠上刻有极其细小的花纹,而且,不过一截拇指大小的耳坠上,还点缀了九颗红宝石,显然价格不菲。
“这……这位小姐,请问你是要典当这个耳坠吗?”再三确认这个耳坠的价值了之后,他放下耳坠,便捏着双手,如同变脸一般摆出一张难看的的笑容对着艾尔诺,说话的语气与刚刚截然不同。
大清早来打扰吃早餐固然可恶,但有钱赚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。
虽然对方的笑容很恶心,但看到对方愿意交易,艾尔诺也乐意,当下便继续从口袋中掏出了好几件首饰,放到柜台上:
“不止这个,还有。”
“这……这……!”他双手颤抖着拿起首饰来看,都不是凡品。
他吸了一口气,说:“你……你不会是从哪里偷来的吧?!”
在他看来,这些首饰都足够买下他的当铺了,而一个女孩的身上,居然会携带着这么贵重的首饰,而且,还是要拿来典当,这怎么想都不对劲吧。
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把艾尔诺当成了小偷了。
艾尔诺看着他,故意叹了一口气,踮起脚,就要收回那些首饰,说:“爱要不要,我去下一家了。”
他捂着自己的嘴,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。即使对方的货真的是偷来的,又能怎么样呢?那也是钱啊,是钱,他就想要去赚一笔,不赚钱,那还是吸血鬼吗?看着转过身去的艾尔诺,他赶紧伸出手喊住:“别,别走啊这位小姐,我没说不要啊。”
事实上,干这一行的吸血鬼,哪个没收到过脏货呢?只要手中的路子够广,这货就能洗得比那些小姐们的屁股都干净,想要的有钱人大有人在。
有钱不赚是傻子。
“只是,我买不下全部,只能买几件,可以吗?”
艾尔诺点了点头,路费足够就完事了,卖不卖得完,这不在她该思考的范围之内。
挑了三四件比较漂亮的留下,他将剩下的几件推回给了艾尔诺,随后转身进去拿钱了。
不一会,他的手上提着好几袋钱币出来,放在柜台处。艾尔诺接过来,打开,随便翻了翻,三袋子都是金币,还挺沉的。
金币自然不是纯金,里面会掺杂着其他的金属,不过,这个数量的金币,艾尔诺也满足了。收回剩下的那几件首饰,艾尔诺拿上这几袋金币,转身就要走。
“等等,那个……小姐,虽然有点多余,但是……你这些货,不会是从亲王那里偷来的吧?”他忽然神秘兮兮地问道。
如果这是亲王家的东西的话,那可就收不得了,万一被那些亲王发现了,那他就大难临头了。
艾尔诺转过身,微微一笑,说:“当然不是。”
“那我就放心了。”他舒了一口气,像是卸下了重担,拍了拍胸口。
因为,这是吸血鬼女王——塞西娅的首饰嘛,亲王们的怎么能比得上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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